唔知各位自己友有冇發(fā)現(xiàn),有啲古詩詞用普通話讀會覺得拗口,反而用粵語讀會更加順口、押韻?
比如話杜牧嘅《贈別》之二:
多情卻似總無情,唯覺尊前笑不成。
蠟燭有心還惜別,替人垂淚到天明。
雖然唔系所有古詩詞都有呢種情況,不過粵語的確保留咗唔少古漢語嘅發(fā)音,所以有啲詩詞用粵語讀會更加押韻。
其實(shí)粵語唔單止可以用嚟朗讀古詩詞,仲可以直接攞嚟寫詩!
有學(xué)者將用粵語寫嘅詩歌叫做粵語方言詩,經(jīng)歷過民歌、新民歌(即粵謳,系廣東珠三角地區(qū)曲藝說唱之一)、舊體方言詩、自由體方言詩嘅演變。
▲《粵謳》內(nèi)頁,圖片來源見水印
根據(jù)已有資料,喺19世紀(jì),嶺南地區(qū)已經(jīng)有人嘗試用粵語口語嚟寫詩,由于粵語俗語、歇后語、典故非常多,形容詞十分生動有趣,因此寫入詩中唔似一般詩歌咁文縐縐,反而令人覺得詼諧盞鬼。
在上世紀(jì)三四十年代,粵語詩盛極一時,不少嶺南嘅文人雅士都用粵語入詩以嬉笑怒罵、針砭時弊,粵語詩一度與國語諷刺詩詩齊頭并進(jìn)。
但系對于大多數(shù)人嚟講,反而對呢種市井氣十足嘅粵語藝術(shù)感到陌生,甚至?xí)X得:“嚇?乜原來仲有呢味嘢?”
今日就同大家介紹呢味,盞鬼又風(fēng)趣嘅粵語詩,欣賞粵語入詩可以有幾玄妙好玩!
“粵語入詩”祖師爺
何淡如
1820-1913
原學(xué)名文雄,后因?yàn)樘嫒丝荚嚨氖虑楸粋鲹P(yáng)開去,認(rèn)為自己“人生再難出頭”,于是將“文”字“砍頭”,改為“又熊”。
講到粵語入詩嘅代表人物,絕對唔少得以啜核無情對出名、被譽(yù)為“粵語入詩”祖師爺嘅何淡如啦!
你唔好睇佢同老婆改名“人菊”就以為佢冇料到啊(“人淡如菊”,問你服未?),淡如兄嘅捻手絕技——無情對,真系有料又頂癮:
開頭仲以為佢亂咁噏,連國家名、云吞都用嚟對對,認(rèn)真一睇先發(fā)覺,無論系詞性定意思,每個字都對得啱啱好!
之不過,文人始終系文人,淡如兄一旦認(rèn)真起嚟,絕對唔同你講笑:
注:沈展云認(rèn)為“狡”應(yīng)寫作“姣”,即普通話中的“騷”。
大家不妨估下,呢首詩講緊乜嘢?
A:有人個老婆跟佬走
B:有只豬乸走失咗
C:紅拂女、卓文君嘅風(fēng)流史
呢首《代人訪失豬母賞帖七律》,語言樸實(shí)簡單,一眼就睇得出(其實(shí)睇唔出)系一首“尋豬啟事”啦,唔揀B,你話仲可以揀咩?!
用紅拂女“發(fā)姣”、卓文君“跟佬走”比喻母豬走失咗,完全冇考慮過紅拂女同卓文君嘅感受!
搞到人睇完笑完都唔知仲記唔記得去搵豬,“何·啜核鬼才·淡·筆下無情·如”果然名不虛傳!
擅長寫詩的外交官
廖恩燾
1865-1954
字鳳舒,號懺庵,革命先烈廖仲愷之兄。
擅長創(chuàng)作粵謳和廣東俗話詩,著有《嬉笑集》。
民國時期,粵語詩嘅代表人物就有廖恩燾,以“珠海夢余生”做筆名,出咗《嬉笑集》呢本書,收錄咗佢早年用粵語寫嘅七言律詩,囊括唔同題材,比如話《自由女》,就系寫當(dāng)時嘅時尚女郎:
又有講歷史人物嘅《范增》:
好似“掘尾龍”、“兩頭舂”呢啲極具地方特色嘅表達(dá),如果唔熟悉粵語,又點(diǎn)會感受到佢哋喺詩里面嘅魅力?
廖恩燾唔單止會用特色嘅粵語字詞入詩,仲兼顧埋詩歌嘅對仗:“濕水馬騮”對“爛泥菩薩”,認(rèn)真貼切!
粵語詩“發(fā)燒友”
除咗有何淡如、廖恩燾兩位專家之外,余祖明嘅《廣東歷代詩鈔》仲記載咗胡漢民、李蟠等粵語詩“業(yè)余”愛好者,同樣有佳作。
胡漢民
1879-1936
字展堂,號不匱室主,廣東番禺縣人。
民國四大書法家之一,曾為海珠橋題字。
胡漢民寫過一首《韓信》:
佢仲有一首《垓下詩》:
“后生哥”、“行埋”、“唔慌”、“冇面”等都系粵語特有嘅用法。
睇到詩之前,你有冇諗過原來咁樣用粵語嚟評價韓信同項(xiàng)羽?
李蟠
1893-1943
又名李根仙,廣東中山人。
而李蟠就有一首寫于抗戰(zhàn)期間嘅《聞捷》:
“氹氹”喺粵語里面就見得多啦,至于疊字用嘅“棍棍”……
你有冇發(fā)覺呢首粵語詩莫名多咗幾分可愛趣怪嘅感覺?
學(xué)寫粵語詩的安徽人
胡適
1891-1962
字適之,筆名天風(fēng)、藏暉、鐵兒等。
安徽績溪上莊村人(生于上海浦東川沙)
粵人寫粵語詩唔出奇,你又想唔想象到,以前連來自安徽嘅胡適都試過寫粵語詩呢?
胡適1935年嚟廣東旅游,閑時睇到一本叫《粵謳》嘅書,一時興起就用從書入面學(xué)到嘅廣州話寫咗首《黃花崗》:
胡適后來提到,原本第三句佢寫嘅系“咪話火把唔夠亮”,后來將“亮”改為“猛”,成首詩嘅粵語韻味先算系完全體現(xiàn)出嚟!
鬼才入詩的不文霑
黃霑
1941-2004
表字亦芹,另有筆名不文霑。
“香港四大才子”之一,著有《不文集》。
而講到離我哋最近嘅粵語詩創(chuàng)作者,點(diǎn)少得霑叔!
佢最最最經(jīng)典嘅粵語詩作品,同時亦系大家最熟悉、印象最深刻嘅——
(特別邀請表演嘉賓:唐伯虎)
呢首詩由于某種你同我都明嘅原因,就唔另作解釋啦。有啲嘢,只可意會,不可言傳!
其實(shí)粵語入詩,唔單止極具趣味性,仲有一種隱藏嘅“實(shí)用性”。
近代有位詩人曾經(jīng)咁樣評價嶺南:“珠光劍氣英雄淚,江左應(yīng)慚配嶺南?!?/strong>
佢認(rèn)為嶺南嘅詩歌難與江南嘅相提并論,實(shí)際上反映出舊時大眾對嶺南“文教不盛”嘅片面印象。
而呢啲有返咁上下歷史嘅粵語詩,令粵語嘅存在價值更加凸顯,印證嶺南文化唔系千年不變嘅沙漠,即使講唔上系輝煌繁盛,但嶺南文化能夠流傳、傳承至今,絕對淵源有自。
可惜嘅系,就連粵語詩嘅其中一個承載體——粵語,都面臨困境:越嚟越少細(xì)路哥會主動使用粵語,甚至對粵語產(chǎn)生一種抗拒嘅心理。
困境之下,本來就算系“冷門藝術(shù)”嘅粵語詩,又會有幾多人愿意關(guān)注、重視,甚至系創(chuàng)作呢?
粵語詩會唔會有后繼無人嘅一日呢?
資料來源:
方寬烈《談廣東方言的格律詩》、胡文輝《粵語與舊詩》、維基百科等。
各位自己友
你哋最心水邊首粵語詩?
你仲知道邊啲盞鬼粵語詩?
歡迎同我哋分享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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