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,“北京老鄉(xiāng)”大山又靠自己的老本行相聲上熱搜了。
這個大部分笑點由粵語發(fā)音“?!苯M成的相聲,不禁讓許多人懷想起了那個由黃俊英引領(lǐng)的燦爛輝煌的“粵語相聲時代”。
眾所周知,相聲發(fā)源于我國北方的京津地區(qū),是以北方方言為主的一表演形式。而粵語相聲,或者說“南派相聲”則是廣東曲藝家們通過“嫁接”而來的新品種。
這些年來,北派相聲接連迎來了德云社、青曲社、嘻哈包袱鋪的大熱,不僅出現(xiàn)了張云雷、燒餅等通過劇場火起來的養(yǎng)成系idol,也出現(xiàn)了從電視綜藝走紅的金霏、陳曦等“新派相聲藝人”……
而說起南派相聲,除了黃俊英,你還能想起誰?
粵語+相聲=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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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80年,馬季、趙炎的電視相聲《廣東話》通過到菜市場買老母雞這一生活場景,將南北方的語言差異變?yōu)橐粋€個笑點,同時也將粵語——這一對于全國大多數(shù)地區(qū)而言頗為陌生的語系帶到了觀眾面前。
但電視機前的大多數(shù)觀眾不知道,彼時,在南粵大地上,一種名為“粵語相聲”的表演形式正在快速贏得觀眾們的歡心。
早在1958年,廣州曲藝演員黃俊英在赴京參加第一屆全國曲藝匯演時,就對相聲——這株植根于北方的“奇葩”頗感興趣。
往后,在一次前往福建的慰問演出中,黃俊英與搭檔“偷師”而來“廣普”相聲作品《拆字》讓他意外收獲了不少掌聲。
70年代,黃俊英、楊達和廣州的幾位粵語相聲演員得知相聲大師馬季在海南島采風(fēng),便決定登門求教。
正是這次“朝圣之旅”,為黃俊英和馬季締結(jié)了長達36年“亦師,亦友,亦兄”的相聲情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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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來,在馬季的幫助下,黃俊英等曲藝演員通過對北方的相聲本子進行深入的研究,將原有相聲作品里的曲目進行必要的修改,再用廣州話進行演出,結(jié)果大受歡迎。
除了將馬季的經(jīng)典相聲《友誼頌》等作品進行“廣東化”改編,黃俊英還根據(jù)廣東地方特色和生活實際,創(chuàng)作了《省港澳大比拼》《三六九查戶口》《肥仔米》等符合廣東人口味的相聲作品。
王者黃俊英
說起南派相聲,人們首先想起黃俊英。
說起黃俊英,人們卻未必能想到“南派相聲”。
上世紀(jì)80年代,相聲藝術(shù)在電視、電臺的雙重烘托下蒸蒸日上,成為了演唱流行歌曲之外最“賣座”的表演形式。
當(dāng)時,廣州的曲藝團體普遍受到了流行音樂的強烈沖擊,年輕觀眾大量流失,為了適應(yīng)市場,紛紛改組成為了樂隊。
1983年,黃俊英和幾位粵曲界的“有識之士”發(fā)起了廣州相聲藝術(shù)團,一時間大受歡迎——“一天演四場,座位爆滿,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”。甚至有不少瘋狂的粉絲,不顧狂風(fēng)暴雨,甚至背著孩子騎單車前來支持。
(黃俊英的兩位老搭檔,左圖為黃俊英與楊達,右圖為黃俊英與何寶文 | via網(wǎng)絡(luò))
90年代,更是南派相聲的“爆發(fā)期”,不僅有“黃俊英”三字的演出一票難求,連所出的相聲磁帶,一經(jīng)推出也很快被搶購一空。
(黃俊英經(jīng)典相聲VCD | via網(wǎng)絡(luò))
對照“sit down please”的“熄燈俾利是”(關(guān)燈給紅包)、“肥仔米”等相聲中出現(xiàn)的笑點更成為街頭巷尾的流行語。
彼時風(fēng)頭一時無兩,黃俊英也順勢將陳堅雄等“得意門生”推到臺前。然而,興許是因為“祖師爺”的光環(huán)太過耀眼,直到十多年后,這批“南派相聲藝人”才因為本土電視劇中的小角色逐漸被人們熟知。
而在同時代,由于黃俊英的絕對票房號召力,幾乎沒有哪個相聲團體能夠在這“標(biāo)桿人物”之后闖出什么名堂,更別提存活下來了。
“一花放,百花殘”的境況,往往正是一出“悲劇”的序幕。
南派相聲,路在何方?
進入新世紀(jì)后,電影、電視劇、網(wǎng)絡(luò)歌曲開始逐漸占據(jù)了人們的娛樂生活,劇場的生意逐漸走向蕭條。
大量的曲藝藝人、編劇紛紛轉(zhuǎn)行流向電視、電影、電臺等行當(dāng),或者干脆退出了老本行,另謀出路。
而作為曲藝行當(dāng)里新開的一朵奇葩,南派相聲的傳習(xí)也因為人才的大失血受到了不小的影響。平均5-10年的培育周期,讓南派相聲更新?lián)Q代的腳步更難以趕上市場潮流。
直到2016年,黃俊英的指定接班人才遲遲浮出水面,而這位演員,正是憑借《外來媳婦本地郎》中的“貴元”一角為大家所熟知的陳堅雄。沒錯,就是《肥仔米》里的那個憨態(tài)可掬的小演員。
當(dāng)時,北派相聲團體德云社風(fēng)頭正甚,不僅劇場遍地開花,巡演也場場火爆,哪怕到包括廣州、佛山在內(nèi)的粵語片區(qū)也大受歡迎。
而“南派相聲”則常常處于被“文物化”的尷尬之中。
有感于此,陳堅雄下決心打造一個廣州“德云社”——浄心堂,并要求劇場內(nèi)的演員高密度創(chuàng)作相聲作品,同時維持高密度演出。但在一陣熱鬧之后,“南派相聲的復(fù)興”一說終于也歸于平靜……
多年來,集編劇、演戲、戲曲等多種才華為一身的黃俊英為南派相聲的發(fā)展創(chuàng)作了許多奠基之作,也盡心盡力收徒教學(xué),“南派相聲”的“代言人”除了他,更挑不出第二位。
但也許很多人忘記了,2019年的黃俊英,已經(jīng)83歲了……
今時今日,“南派相聲”的招牌依然靠著“黃俊英”這三個字屹立著,但這門依靠粵語的趣致支撐起來的“半傳統(tǒng)藝術(shù)”,還能靠這三個字續(xù)幾年的命呢?
本期撰文
哀醬
肥仔米肥仔食咗變傻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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